芝土

下半部分小乱就要去小马长大的地方十分钟游了

我决定了，我要把大长章拆成上下，这样就能营造出剧情章节比较少的错觉

虽说现在也不少了

Chapter 21

“死掉的那个账残阎，和他的哥哥账残星，以前是我的属下。”

碧棺左马刻的声音平静无波，在风声的陪伴下缓缓响起。

“只可惜他们两个心术不正，喜欢搞些歪门邪道的东西，令人作呕。不过和账残阎相比，账残星就是个满脑子肌肉的家伙，对上了也没事。”

饴村乱数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内容，他眨眨眼看向车窗外的夜空，说道：“看样子左马刻大人不太喜欢他们呢。”

“我讨厌手伸得太长的家伙。”碧棺左马刻打了下方向盘。

在远处，城市的灯光连成一片，将夜空照得发紫。

饴村乱数注意到他们要向城区驶入，便抬起手臂，将手肘搁在车的窗框上，手掌托住下巴，他像闲聊一样说道：“那左马刻大人知道账残星躲在哪里啦？”

“不，不知道，”碧棺左马刻说，“所以，我们现在要去找人问。”

“哦？”饴村乱数这下被提起了兴趣，他坐直了身子，“是要去找左马刻大人过去的朋友吗？”

“嗯，准确来说也不全是朋友。”碧棺左马刻时不时瞟一眼后视镜，这次收回眼神时，后视镜里不光有后方的路况，还有饴村乱数的眼睛。

他突然发现，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对人提起过自己的过去了；如果是告诉饴村乱数的话，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。于是，沉吟片刻，他又补充道：“乱数，你知道我过去是做什么的吧。”

“知道哟，左马刻大人以前混过黑，是黑帮老大吧！就算不是黑帮老大，也会是什么得力干将之类的。就像那种……穿着西装、提着棍子，还叼着烟的，”饴村乱数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，他侧头看过去，碧棺左马刻额前的头发全部都被梳了上去，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，又调笑道，“还会打一层厚厚的发蜡。”

碧棺左马刻笑了两声：“发蜡你倒是说对了，只是我现在不喜欢这个了，糊在头顶上，很难受。”

“那黑帮平常都是在做什么呢？我只知道巡街、打架？还有收保护费吗？”饴村乱数掰着手指头数了数，用肯定的语气说，“肯定很有意思吧。”

“什么有意思……”碧棺左马刻叹了口气，他通过后视镜又看了饴村乱数一眼，从后者的神情中读出认真的意思，不由得失笑，“前几年乱的时候你还记得吧？满街都在血拼、抢劫，你说的有意思的黑帮就是做这些……这样还有意思吗？”

饴村乱数摇摇头：“唔，那确实没意思，但是现在肯定有意思了吧！左马刻现在是打算去黑帮吗？”

“说对了，”碧棺左马刻收回视线，认真开车，“账兄弟是离不开黑道的，只要他们还在道上，就没有找不到的消息。”

“噢噢。”饴村乱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。

碧棺左马刻继续说：“‘言浚’那群人，带走尸体八成是为了用尸体钓出账残星，但我看没那么简单。账残阎身死的事情他哥现在肯定已经知道了……”

说到这里，碧棺左马刻咬牙切齿起来：“可恶的家伙，居然敢瞧不起老子，看我不抢在她们之前找到账残星……呵呵。”

碧棺左马刻这下眼睛里几乎都要冒出火来，他咬着牙，似要将脑子里的假想敌撕成碎片，看得饴村乱数一头黑线。

“都可以啦，”饴村乱数摇着头，随手将糖纸扔了出去，“倒是左马刻大人讲点好玩的事嘛！”

“你这家伙，”高昂的情绪被打断，碧棺左马刻凉凉地看了他一眼，“我这里可没有你想要的好玩的事，想玩白天去游乐园去。”

“我等你下次请我。”饴村乱数说得坦荡。

碧棺左马刻难得被哽了一下，他收拾好心情，无奈地说：“那些东西离你很远，你没必要知道这些，进去以后我会和他们交涉，你在门口等我就行了。”

“不——要——嘛，好无聊！”饴村乱数拉长了声音不满道。

在碧棺左马刻耳朵里，他的声音又尖、音调又高，吵得脑子生疼，不由得怒道：“闭嘴啊你！吵死了！”

“不要不要不要不要，”饴村乱数对着他做了个鬼脸，“你不给我讲我就自己去看！”

碧棺左马刻一眼扫到后视镜，有注意到他的表情，不由得火冒三丈起来。

一时间，车内的气氛十分火热。

武装车前进的路线突然变得歪歪扭扭起来，但过了路口又恢复平静。

在这个夜晚不能顺利入睡的，其实还有一个人，那就是账残阎的哥哥账残星。

和留着长发、偏瘦的账残阎不同，账残星是个一身肌肉的家伙，早年跟在碧棺左马刻手下时，算得上是个能力不错的打手。

顺带一提，他也是个哨兵。

自从下午和弟弟的定期联络断了以后，他就知道账残阎凶多吉少了。再加上那么点同胞兄弟间奇妙的心灵感应，晚上他在桥洞下坐立不安、浑身冒汗时，心陡然重重一跳，心上突然缺了一角、空落落的，他就明白，弟弟已经死去了。

其实这样的结局并非不可预测，当初他们兄弟二人只不过是凭借过于低等的地位、以及看守的轻视才勉强逃出来，加上【中王区】未翻脸时，他和弟弟就偷偷把实验室里的半成品拿出去卖，卖来的钱还用来讨好了个大人物，因他们兄弟俩才苟活至今。

要说不恨也是假的，原以为搭上【中王区】的大树、又讨好了大人物，前途应该是一片光明坦荡才对，谁曾想转眼之间又变成了下水道里苟延残喘的老鼠，现在连弟弟也没有了。

也不是没有想过报复【中王区】，将她们一切的阴暗面都说出来。但当他疲于躲藏时，连出门露个脸的机会都没有，还上了通缉令，怕是出来说句话他和弟弟就会横死街头；他也不敢上网，就怕被定位到地址；他更不敢联合黑市上的其他哨兵和向导，毕竟他也参与了研制针对向导的药物。

思及至此，账残星双手止不住的颤抖，冷汗湿透了他的衣服。他将脸埋进双手里，想哭，但是眼眶发干发热，竟是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。他一面还当弟弟仍活在世上，一面对弟弟的死亡深信不疑。

悲鸣和愤怒充斥着他整个胸膛。

他索性昂起头，大口大口地喘气，手重重地按在不断起伏的胸膛上，借以平复呼吸。

深深喘了几口气，他贴在桥洞上，慢慢往外挪了两步，探出头去警惕地打量四周。确认无误后，他掏出一个一次性的卫星电话，手指颤抖着、缓慢地在上面拨出去一个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。

碧棺左马刻将车驶进市区，拐进一个院子里停下。

停好车后，碧棺左马刻抬手敲亮了车内车灯，转身放下了车窗上的遮挡屏障，这下外面就看不到里面了。

饴村乱数见他没有下车的意思，就只是解开了安全带，乖乖地坐在副驾驶座上。

开启四周雷达后，碧棺左马刻从座位后面拿出一块平板，他说：“铳兔那家伙把‘蚱蜢’的资料发给我了，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头绪。”

饴村乱数点点头，从他手中结果平板：“放心交给我吧！这种针对向导的东西一定要全部消灭掉……”

碧棺左马刻又从不知道哪里摸出两罐咖啡，他丢给饴村乱数一罐，自己先拉开拉环，道：“今晚又要熬夜，辛苦了，等会你困了的话直接睡吧，我来守夜。”

“不困哟。”饴村乱数朝他晃晃咖啡罐。

“那就好。”碧棺左马刻放心道。他几口喝完咖啡，随手将罐子往后一丢，拉下车载电脑系统，在上面敲敲打打起来。

即使现在算是被【中王区】招安了，他在道上还是有点人脉，虽说肯定比不了还在道上混的火貂退红，但他想先做点什么，争取速战速决，一定要抢在‘言浚’之前……

熊熊地斗志似在心头燃起火焰，碧棺左马刻看材料的速度都变快了。

这边饴村乱数点到第二页后，陷入了沉思。

平板上入间铳兔发过来的东西确实是关于“蚱蜢”的调查报告没错，第一页也是中规中矩的报告书，右上角上甚至还有警局内部的logo。

但是后面的内容就不一样了。

后面应该是入间铳兔自己私底下去调查的，比提交给警局的报告要全面、深入许多，查出了药物反应、药物成分，在一大堆分析之后，还附上了入间铳兔本人的总结与猜测。

饴村乱数的手指拂过平板上写着“ζⅠ型-34682”和“ζⅡ型-768”的字样，他呼吸一窒，心跳猛然加快。

ζ试剂！原来是ζ试剂！

账兄弟偷卖的原来是【中王区】的东西，怪不得被‘言浚’的人追杀；联想到【中王区】一直以来的行事风格，他毫不怀疑这是一场清扫活动。

原来这就是他想查的东西，本来他对查探【中王区】的秘密这件事没那么热衷，甚至想放弃了，可是现在，突破口被送到了他的面前，他还有什么理由无视呢？

他兴奋地又将文件调回第一页，打算细细看起，但是突如其来的凉意又浇灭了他心头的激动。

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吗？本来【中王区】就没有放弃过完成品的制作，他打听过小道消息，和他同型号、比他更为完美的完成品就快出来了，知道得太多反而更容易被【中王区】舍弃掉，就像账兄弟那样。

在车内惨白的灯光下，饴村乱数的眼神陡然变得幽深起来。

此时的他，身上没有了那种让人一看心情就会变好的温暖的气息，反而变得压迫起来，他透过平板看到了入间铳兔的脸，似乎是在计算着什么得失。

要上报吗？上报以后可以换来功劳吧。

可是……

如果不是真的信任碧棺左马刻，他是不会将这份东西传过来的，上面关于“入间铳兔”这个人的痕迹很多，如果流出去，等待他的不会是好下场。

而且，碧棺左马刻信任着饴村乱数。

饴村乱数突然有些茫然。

他能碰到哨兵最为脆弱的头部、在哨兵的精神世界来回数次，他大大咧咧地入侵哨兵的工作区域、闯进哨兵的家里，他做这些的时候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，可现在碧棺左马刻把文件就这样交给他，令他感到一阵无措。

他找不到信任的源头，分析不出信任的理由。

就在这时，他的头被温热的手掌包围。

抬头看去，对上碧棺左马刻探寻的眼神。

“乱数，怎么了？”他听到碧棺左马刻这样的问道。

碧棺左马刻才沉浸在工作中不久，就听到了身旁传来的异样的心跳声，那声音突然加快、又突然沉寂下去。

他还嗅到了不一样的情绪，那情绪现在直直坠入谷底，爱笑爱闹的向导现在很不高兴，连平常的伪装都做不到了，或者说是没有心情去伪装。

是的，他知道向导平日里一直在伪装。

作为哨兵，他不光五感超强，他对周围人的情绪感知也很厉害。

向导虽然总是嘻嘻哈哈的，但是他能分辨出来向导什么时候是真的开心。

在现在这个世道，有秘密最正常不过的一件事。他只要知道，饴村乱数很强，饴村乱数也是为了同样的目标在奋斗，他可以放心将后背交给饴村乱数就是了，他相信饴村乱数。